最近，幾個德國小哥于 2012 年拍攝的紀錄片《牛仔褲的代價》因為頭條號簽約作者李小丟的報道又火了。這部紀錄片追溯了一條牛仔褲的生產過程，認為快時尚品牌對于“快速、廉價、大量”的追逐使得整個產業鏈忽視了“質”——產品質量、人的健康和環境的美好。

其實不僅牛仔褲是如此，人們對皮革的反思也是一樣。皮革大概是人類穿著史上最古老的材質之一。從 10 萬年前開始，人類的近親尼安德特人就已經會從橡樹中提取單寧，再通過浸泡將生皮制成皮革。

現在我們處理動物皮革的技術當然先進得多，不過問題也多：一是處理過程中用到的往往是甲醛等危險化學品或鉻這樣的重金屬，對操作人員和生態環境的危害很大；二是皮革和食用肉一樣都來自牲口，質量受產地影響，同時喂養牲口也會消耗糧食、增加碳排放。即使用石油制成的人工皮革代替，生產過程也一樣存在固有的問題。

不過，皮革專家 Carmen Hijosa 到菲律賓考察時有了新發現。這個國家四處種滿了菠蘿樹，果實收獲后成堆的葉子成了廢料。Hijosa 注意到，這種葉子的纖維結構很適合做成皮革替代品。她同時也調研了香蕉樹、劍麻等其它當地植物，不過最終只有菠蘿樹的纖維能與她腦中的制作方法相吻合。“它非常細膩，既結實又靈活，很適合做成無紡布基底。”

Hijosa 隨后便離開了傳統皮革制造業，利用在倫敦皇家藝術學院（Royal College of Art）攻讀博士的七年時間，將菠蘿葉纖維研發成了專利產品 Pi?atex。這種一卷卷銷售的無紡布材料柔軟、結實、輕薄、透氣，也很容易印染，可以加工成鞋、包、汽車和飛機座椅材料等等。這一年，她 63 歲。

和真皮或人造皮相比，Pi?atex 的制作不需要宰殺動物，也不會產生廢料。恰恰相反，它可以算是一種有機循環式的農業副產品，連額外的土地、水、殺蟲劑、化肥都不需要，只是把菠蘿葉給“升級”了。這個新生意還給當地農民增加了收入。葉片處理完后剩下的生物質，還可以再扔回地里作為菠蘿樹的肥料。

對于 Carmen Hijosa 而言，Pi?atex 的意義也已經超過了“產品”，是一個借助商業成功扶持地方農業、推動循環經濟發展的成功案例。她于 2013 年在倫敦成立了 Ananas Anam 公司，專門雇請菲律賓當地農民收集菠蘿葉、剝皮、抽取纖維，再將這些纖維運送到西班牙加工成 155 毫米寬的無紡布，銷售至全球各地。

目前，Pi?atex 的生產規模為 2000 米，預計 3 個月后達到 8000 米，已合作品牌包括德國Vegatar、英國 Po-Zu Footwear 和葡萄牙的 NAE。Puma 和 Camper 也已經做出了樣品。

不過，用上 Pi?atex 的產品也不算便宜。比如配圖中那雙 Po-Zu 黑色平底鞋，官網售價是 90 英鎊。

題圖來自 fastcoexist.com, 配圖來自 Pi?atex Facebook